×狗血言情注意。
×傳三真是個新世界XD
×所謂的暗戀天堂，初戀地獄。沒有結果的戀愛簡直就是憂鬱的藍色。
×shit！暑假要結束了誒？！
×哈哈哈，我還有好多數學沒做。
*
你的氣息依然縈繞在我的指尖，在流動的空氣中久久不散。
你的氣息依然縈繞在我的指尖，在流動的空氣中久久不散。
黑門傳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但並沒有所謂的氣息繞在手指上，大約氣息是無形無狀卻有著質量的。不經意互相觸碰的肌膚，僅是一瞬間已經在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但是仍無法為在胸口中加速鼓噪著溫暖與感受定義。坐在他身側的夢前三治郎支著下巴，坐在被秋日暖陽照得異常舒服的長廊上看著庭院，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綠葉像被紅色侵蝕般，存活在樹木上的數量逐步減少。夏日時分聽到的蟲鳴也漸漸減少，只有風穿梭於樹葉間的颯颯聲持續不斷。裸露在衣物外的脖頸與手部，感到了絲絲涼意與乾燥。明澄的秋空一望無際，三治郎的眉目卻依然不見舒展。
——到底要為了那點小事煩多久？傳七既不解又無奈地看著硬是要賴在他旁邊的三治郎，果然賭氣的表情仍然沒有換下，緊貼在臉上像是面具般。
「笨蛋兵ちゃん，總是在做那種事情……」三治郎不高興地念道，用細軟的聲音說著一堆抱怨的話。每逢他和兵太夫吵架，或者發生了什麼，總是第一個跑來伊組找傳七。傳七其實不明白為什麼要找他，明明葉組還有很多人可以讓他依靠。但是一切都既成事實，越是深入考慮就越是不能理解。不能理解這種從一起渡過的時日中產生的情意，不知何時它便在兩人相隔一肩的距離中漸漸萌生。然而，彼此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呃。」傳七想著該如何安慰身旁耷拉著的三治郎，直到六年級也沒完全學會。一直以來都依靠著教科書生存，就算在筆試中拿到第一也無補於事，結果自己根本沒有從書上得到過如何處理這種狀況的方法。他想著是不是該伸手輕拍一下三治郎的肩膀，三治郎的背部像貓咪般弓起。傳七緩緩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靠近著，像是害怕會失敗般謹慎。長廊的轉角處出現了一連串腳步聲，兩人的目光同時拉向那個尚未能看到的聲音源頭，隨後一張熟悉的臉出現了。
「三治郎！」笹山兵太夫也一臉不高興地出現在他們面前，踏著略重的腳步走在木製的地板上，步行時細小的振動也能傳到兩人身邊。兵太夫彆扭地看著三治郎，最後還是蹲了下來扯了扯三治郎的手，話語不情願地從唇間吐出：
「……剛才抱歉，雖然我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大錯。」兵太夫一邊說，目光一邊移向別處，連頭也微微低下：「一起回去吧，三治郎。」
「好吧，那就和兵ちゃん和好吧。」三治郎略略揚起頭，圓潤的雙目中流轉著愉悅的笑意，同時連嘴角也上揚構成出平日那種可愛的笑容。三治郎站起身，動作有著與他的身形的輕盈感，在跟著兵太夫離開之前側了側身，向傳七輕輕揮手。
傳七伸出的手一下子失去了目標物，他看著站起來的三治郎，輕拍的動作轉而變成揮動。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轉角處，手中什麼都沒有握住，有一種空虛的感覺。害怕被人發現一般快速地收回落空的手掌，傳七收攏了手指，用力握拳的時候指甲嵌入掌心中，痛楚卻無法牽動思緒。
現在在胸中鼓噪的厭惡與痛楚又是怎麼回事？背脊連也因為感到羞恥與疼痛，像是被芒刺刺中般發麻發燙。傳七繼續收攏手指，掌中的容量已經無法再縮小了，但是難受的窒息感也沒有因此消失。
*
實際上，並不是不知道那陣鼓噪的正式名字。
傳七的視線從教科書上移到窗外，這時候窗外伸出的枝椏已經是光禿禿的了，只剩下粗糙的樹皮暴露在越發乾燥的空氣中。入冬之後寒風像是要妨礙他讀書般不時溜入房內，將本來就所剩不多的溫暖撈取。傳七迫於無奈只好站起來，準備伸手把窗戶關上。呼吸著彷彿銳利刀片般令肺部疼痛的空氣，明明是如此嚴苛的時節卻仍是個陰天，連點點陽光都不願灑下。傳七感到按在二樓窗沿的手指有些冷，白煙從口中吐出，順應物理定律往上升。
傳七略略低頭俯視，穿著深綠色制服的三治郎倏然映入眼簾。三治郎似乎剛從課室出來，身形從高處俯視顯得更嬌小纖細，他一手把什麼抱在懷裡，一手湊到嘴前哈著白氣，大約是感到寒冷了。柔順烏黑的髮絲隨著步行的動作晃動著，傳七僅是沉默地看著三治郎的身影，忽而三治郎轉過身來害他一瞬間變得措手不及，連忙退後了一步。
在他思考著要不要直接跑回座位上裝作從來沒有去過窗邊的時候，三治郎揚起原本湊在嘴前的手，向他揮了揮，小巧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彷彿能看到暖黃從他的笑容中浮現出來。傳七愣了一下，不知為何臉上的溫度漸漸升高，這種溫暖柔和的感覺像是包裹著心臟般令他感到舒適，連指頭感到的冷意也褪去了。思考著三治郎要去哪裡的同時，不由自主地向樓下的三治郎報以一個羞赧而又僵硬的笑容。
三治郎轉身繼續往前，大約是往生物委員的方向走去了。傳七緩緩地退回原本的位置，準備坐下來繼續複習。儘管如此，三治郎的模樣卻無法從眼前散去，還有他笑容的暖意縈繞在心頭。
三治郎的臉上好像一直都掛著笑容，彷彿不會褪色般。傳七如此想道的同時，卻也發現自己從來沒能了解過三治郎的笑容背後的想法。不知他的想法是否也一如笑容般柔和，連這樣的事情都不知道的自己卻已經無法從他的笑容中脫離。逆著艷陽轉頭俯視，嘴角燦爛的笑容彷彿會和太陽融為一體；輕皺著眉頭，儘管還是與平日無異的弧度卻摻雜了無奈；低頭時從肩頭滑落的長髮，伸手輕撫著生物委員會飼養的動物的溫柔模樣，林林總總的畫面像是列隊出行般從記憶的深處浮出。
戀愛就只是這種表面的東西嗎？傳七支著下巴，把教科書翻後一頁。教科書上也沒有說過陷入戀愛後該如何是好，連戀愛是如此令人快樂的事情也沒有提到。
這樣的話，要怎麼辦才好？
傳七嘆了口氣，帶著熱度的白氣消散在無人的課室中。四周明明寂靜無聲，但內心卻不會感到寂寞，彷彿有盞暖燈照耀著在胸腔內鼓噪跳動的憂鬱心臟。傳七的眼睛掃過忍蛋之友上的字句，構想著三治郎的音容笑貌，未來以及此刻的想法，逐漸拼湊而成愛的模樣，嘴角也不自覺上揚。
*
語言是如此粗糙，連情感都無法好好表達，但除了這個之外，我們已經沒有別的方法去了解他人內心了。
「傳七，寒假打算做什麼嗎？」三治郎幾乎要蜷縮到桌子下，但最終只是像隻小動物般趴在桌子上。傳七側眼瞥了他一眼，單薄的麻布制服下身體微微顫抖著，這麼想來也的確是到了入冬的時候。明天寒假就要開始了，冷空氣囤積在房間中，連翻動書頁的手指都變得僵硬。天空依然沒有下雪的跡象，一如既往地陰沉著，灰色的雲朵看起來沉重極了。
「思考一下就職的事情，然後學習吧。」傳七站起來，打算把窗戶關起來，肆意把枝椏伸延到窗前的樹依然是光禿禿的。離上次站在這扇窗前看到三治郎的時候又過了一段時間，抓住木質窗框的手仍是感受到同樣的冷冽寒意，與那時相比現在懷抱的心情大約又有所不同了。
「真有傳七的風格。」三治郎的聲音中帶著點點笑意，隨後聽到衣物磨蹭地面的細碎聲響，緩緩靠近的腳步聲，尚未靠近就已能感受到他的體溫與氣息，胸口的鼓噪越發無法控制。
「嗯，傳七在看什麼？」三治郎略略踮起腳，想要越過傳七的肩膀，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裸露的脖頸觸碰到溫熱的鼻息，傳七一下子敏感地轉頭，臉頰上的淡薄紅暈不知是寒冷染上的還是別的原因而染上。
「沒有啊。」傳七心虛地回答道，實際上又不算是說謊，畢竟他也只是看著景色發呆罷了。
「九之一教室的女忍者們在上實戰課？」三治郎露出狡黠的笑容，刻意將目光鎖定在傳七微紅的臉頰上。傳七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想要伸手遮臉又想要不理三治郎直接坐回桌前，最後只好伸手摀住嘴，目光飄移到左邊的牆壁上。
「根本就沒有九之一在上實戰課……真搞不懂你們笨蛋葉組的腦袋——」傳七發出了含糊的聲音，三治郎發出了愉快的笑聲，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扯下。
「剛才是開玩笑的。」三治郎轉而握住傳七的手，指頭修長白皙卻異常冷，他露出拜託的可憐表情說道：「原諒我？」
「嗯，因為我是品德兼優的伊組嘛。」傳七的心跳漏了一拍，強壓下這種害羞的感覺，故作冷淡地點點頭，悄悄地收攏手指，把三治郎的手包裹在溫暖的掌心中。
「傳七，你讀完書了嗎？」三治郎歪頭問道，完全不等傳七的答案就直接接上後一句話，還附帶一個可愛的笑容：「跟我去一下後山吧。」
「誒…好吧。」傳七點了點頭，任由三治郎牽著他走出課室，前往後山。白色的氣息從兩人的口中吐出，脖頸在寒風中吹得有些冷。傳七看著通往後山的路徑，兩旁依然還有些枝葉繁茂常青樹，終年常綠，為後山添加了些生氣。大概很快白色的霜就會結在牠們綠色的針形葉子上，只是現在卻還沒有這種徵兆。
傳七的目光移到兩人相牽的手上，比起最開始，三治郎的手已經溫暖了許多。就這樣維持相握的話，熱傳導會等到彼此的溫度差為零時才停止，到時候三治郎大約也會覺得溫暖吧。如此思索著的傳七也覺得溫暖起來了，即使只是淺薄又稚嫩的戀愛，但是手中掌握的溫軟卻也並非虛假。胸口加速的鼓動也好，逐漸變暖的手掌也好，想要一直與三治郎牽著手前進。即使傳七也沒有把握，但是沉溺於他的笑容中也是事實，像是某種毒癮般已經埋入骨髓，無法割離。
還想要再看到、還想要再感受還有很多想法，一切都迫使著傳七表達自己的心意。沒有勇氣又害怕失敗，自尊心過高，但是也蓋不住想要向三治郎傳達的慾望。傳七抬頭瞥了一眼三治郎碰巧對上他的雙眼，三治郎露出與平時似乎有著微妙不同的笑容。
「啊，到了！」三治郎指著前方一棵光禿禿的樹，兩人加快了腳步走到樹下。傳七不解地抬頭看著沒有任何葉子的枝椏，開口問道：
「這好像是棵櫻花樹吧？春天才會來這裡吧？」
「嗯，說的沒錯啊。」三治郎的微笑變得越來越僵硬，他鬆開了傳七的手，目光一直不肯固定在傳七身上：「傳七決定好了就職了嗎？」
「有一個大概的方向……」傳七對突然其來的發問感到困惑，同時也有點不詳的預感。
「這樣啊，我將來要跟隨父親做一名山伏。」三治郎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要努力把話語從喉嚨中擠出來般，接著說：「所以，我已經向學校申請提早畢業。寒假一開始就要離開學校，所以有些事情果然還是想告訴傳七。」
「傳七……」三治郎緩緩地抬起頭，笑容的暖意一點點減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皺起的眉頭與摻入笑容的無奈。嘴唇微啟卻又說不出話來，三治郎僅僅是看著傳七的臉，像是要把他刻入視網膜底一般。傳七感覺到氣管像被什麼堵住似的，連讓空氣灌入肺中都困難，緊張與期待混雜在一起。
「——一直以來謝謝你。雖然不同班，但是能和你在一起真好。」三治郎鄭重其事地說道，明明只是普通的話語卻說得像出盡九牛二虎之力般，連語速都快了些。傳七愣住了，三治郎認真地向他鞠躬道謝，然後逐步往後退，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按壓內心的感情般幾乎要崩塌了。
「那先再見了，傳七。」三治郎用手輕輕揉了一下臉，試圖再度展現出平日的笑容，但揉臉似乎完全沒有功效。三治郎發出了不好意思的乾笑聲，迅速地轉身離開了傳七的視線範圍內。傳七的雙腳像灌了鉛一般難以移動，連伸手的勇氣都沒有。
正因為理解他的心意才無法去抓緊。
三治郎的身影逐漸縮小成為一個點，最後消失在傳七面前。跳動中製造出『喜歡』的心臟像被什麼攥緊了般痛楚萬分，喜歡的話語尚未傳達便在胸中死去。嘴中什麼都沒有，傳七卻覺得舌尖沾滿了苦澀的味道。鼻頭發酸的同時，眼下的肌膚也開始發燙卻沒有淚水去冷卻，傳七忽而感覺到臉上有一絲涼意。他抬頭穿過光禿的棕黑枝椏，望見透明的雪從天上旋舞而落，在凝結的空氣中筆直下降。傳七眯縫著眼，看著入冬後第一場雪落下，落在枝頭、落在自己臉上，但是發脹疼痛的眼下卻沒有絲毫減退的意思。
教科書上也沒有教過這時候要露出什麼表情啊。傳七低著頭，沉默地站在樹下，現在會被白雪壓彎的枝椏，春季的時候又會有櫻花再度盛開吧。
一切回歸靜默，落雪逐漸飄落沉下，夾雜著戀愛的愉悅與憂鬱沉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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