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詮釋的一二三對獨步的救贖。
×含有抑鬱描寫
*
觀音坂獨步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那便是——。
伊奘冉一二三坐在駕駛座上,單手操控著方向盤,他對於自己的駕駛技術非常自信,更重要的是這條路也非常熟悉。
獨步坐在副駕駛座,單手托腮望著車窗外的景色。玻璃之外便是一片濃郁的夏末景色,無盡頭的湛藍自地平線蔓延開來,連綿群峰與茂盛的植被在車子駛過時,被揉成了蒼鬱的油綠,烙印在了視網膜中。護欄與電線桿上的淺灰與飛鳥羽翼上的黑青,在視野中被拉得纖細無比,陽光為大地鍍上了一層淡金。
深淺不一的光斑樹影透過車窗落在獨步的臉龐上、眼上,視野變得曖昧不清,他卻也不閃躲。眼前的車窗突然緩緩下降,柔和的空氣中夾帶著絲絲涼意又透著些許潮熱,引擎聲外的鳥鳴啁啾與蟬鳴也逐漸清晰起來。和煦的溫度親吻著臉頰,愜意得恰如其分。
「呼吸點新鮮空氣呀,獨步親。」一二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語氣中帶著平常的情況。
「謝謝。」獨步聞言只是這樣應答了一句。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鮮活美麗,大地萬物抓緊了夏季最後的時光,像是燃燒般綻放異彩。不知不覺,雙眼彷彿掉入了耀眼的光中,
我是深知世界向來是如此多彩的。
*「——、我真的很遺憾,獨步君。」神宮寺寂雷一貫微笑的臉上褪去了笑意,只剩下眉頭微皺的憂愁與同情。
「嗯?請問能不能再說一次……我有點恍神了,對不起。」低著頭的獨步似乎沒能抓住關鍵,雙眼只是盯著診所的地板,折射著天花板上二極管的慘白。
「嗯?請問能不能再說一次……我有點恍神了,對不起。」低著頭的獨步似乎沒能抓住關鍵,雙眼只是盯著診所的地板,折射著天花板上二極管的慘白。
寂雷沈默片刻,宣讀結果對他來說也像是懲罰一般沈重。
「獨步君,你也許再也無法感覺到快樂。」
話語落地的瞬間碎裂開了,耳畔是一陣尖音。
無法感覺到快樂這個概念讓人有些難以理解,可說是抽象得有些怪,聽起來反而像是某種登峰造極的哲學。
然而,獨步很快就理解了寂雷所說的一切。
獨步像平時那樣走在午夜的歸途,霓虹燈映照著皮膚,橙紅藍綠的光芒貼在肌膚上卻化作灰黑。新宿的街頭仍是熙來攘往,在他的耳中卻如此寂靜無聲,只有深冬的空氣更尖銳了,幾乎要劃破身體了。
不知何時開始,連午後的陽光都不再令人感到溫暖,連枝頭歌唱的雀鳥都彷彿滅去了歌聲,連一二三做的飯菜都變得索然無味。天空是淺灰色,大樓則是漆黑的,而世界濃縮成了一顆透明的球,逐漸沉入了灰白的墨水中,不再浮起。
或許夜晚真的不會再過去了,掩去光線之後獨留一片漆黑。獨步凝視著天花板,想著自己應該陷入不再醒來的睡夢中。
只需要簡單的一步就能在分崩離析之前停下,只需要簡單的方法就能在龜裂蔓延之前止住時間。
「……獨步啊,咱週末出去玩吧?工作那邊能抽出時間麼?」一二三的聲音倏然響起,獨步略為將視線拉向他的方向。
「我努力看看……」
「那就太好了!那我好期待週末啊。」
「那就太好了!那我好期待週末啊。」
話音剛落不久,平穩的呼吸聲便傳了過來。獨步這才稍稍轉身,在不驚動對方的前提下看著他熟睡的模樣。淡薄的月色撫過一二三的眉目與嘴角,化作一層柔和的灰階。
這雙眼睛要是為我而流淚,那就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
*
「獨步親小學之後就沒來過這裡了吧?」一二三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著野餐的桌布和餐具。
「嗯,這裏好像是我們小學來郊遊的地方吧。」獨步小心地將盛著食物碎屑的碟子收入竹籃中,一二三準備的食物幾乎都吃光了。
「我爸媽可是每年都帶我來一次的—— 但是這裡可以看到海,所以想跟你來一次嘛。」一二三最後將竹籃放回了車中,隨之鬆了鬆渾身的筋骨,看起來很享受這次野餐。
「確實能聽到有海浪的聲音。」
這麼一說,獨步才注意到遙遠的海浪聲,略略勾起了年幼時候的回憶卻也勾不起嘴角。
我肯定只是在這片令人深愛的大地上苟活而已。
與無可替代的人並肩走在午後陽光落下的小徑上,頭頂是隨風流轉的薄雲,明明聽著他的歡聲笑語,聽著在樹梢間搖曳的沙沙風聲。耳中卻只能掠取到稀碎的雜音,眼中卻也只能捕獲沈悶的單色。
「偶爾這樣看著海也好舒服,暫時逃離都市的感覺也不錯吧。」一二三略為瞇著眼睛,話語中帶著一貫的愉悅。
嗯。真的很舒服。
「獨步你不要總是什麼都答應下來,學會拒絕也是社會人的必修課啊。」
嗯,我知道了。我下次就會這麼做了。
崖下的海浪拍打著岩石,夾著鹹味的海風擦過皮膚,隱約帶著少許潮濕。打上岩石的泡沫又再度被浪吞噬,隨之又再度浮現出海面。
太陽像是在諷刺自己那般溫柔和煦,空氣中瀰漫著本該讓人愉悅的香氣,而此刻飽餐後的身體感到如此舒適,但同時又如此索然無味。此刻只能凝望著遙遠的海平線,陽光被碾碎灑落在海面上,折射成粼粼波光。
世界仍是如此美麗多彩,我明明深知肚明,為什麼卻連一絲一毫都無法感受?
只需要簡單的一步,邁出最後一的步,這樣便能越過這片殘酷的土地。視線從海面拉開,悄然轉向身旁人的側臉上。
視線突然互相連上了,一二三收起瞬間的愕然與憂愁,換上了淡淡的笑容。
「……感覺從這裡跳下去會很痛。可是,和獨步一起的話可能就沒那麼可怕了吧。」他的低語壓進了海浪聲中,融化在腥鹹的空氣中。
他的話語與海浪聲逐漸遠去,只剩自己的聲音匯聚成一點。獨步感覺異常口乾舌燥,連發聲都會疼痛。他的面容在生痛的雙眼中模糊了,只剩下難以勾畫的輪廓。
「哎,怎麼哭了?」
簡直像是被什麼掐住了喉嚨那樣,身體無法動彈,連呼吸也幾乎要中斷了,沈重的詞組句子堆滿了口腔。最後只能感覺自己一無是處的軀體落入了溫暖的懷抱之中,髮絲間傳來掌心帶來的撫慰。
「我們回家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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