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裏的眼睛

×獵奇、血腥暗喻描寫

×關於639和奧倫的相遇

×反正是我兒子就都無所謂吧。

*

交錯的白影在眼前掠過，成了延綿不絕的細長光影，環繞飛翔在周遭視野。模糊的形態與輪廓融化在刺目的光中，我追尋著他們的軌跡。我的雙眼捕捉住他們停駐的剎那，凝結成扭曲的一幀。

我看見他口中的眼睛。

圍繞我的無數的眼珠，存在著口中正中，收入其雙唇之後。開合時，他的舌頭承載著雙眼，滾動的球體中央是縮放的黑孔，將我刻畫在洞穴後方。

也許是他在喃喃自語。

「鍙楁楂639、闈滆剤娉ㄥ皠宸存瘮濡ラ吀」

也許他要將寒冷灌入血脈，隨之刺破了青紅的管道。鼓譟的聲響粉碎在耳邊，他的話與她的話都淹沒在固態的水中。我沈沒在剛體中心，被鎖在此處。

「注ㄥ皠℃晥」

「騾ｲ眠荳、霈ｪ豕ｨ蟆」

口中的虹膜反覆顫動著，掙扎成了蝴蝶，落在了我的雙唇上。結成蛹後再裂開成花，散落在地面上變成紅花片片，死於蒸發的烏黑。

刺入炙熱中的流水，滲透了皮肉下的蛛網，嫣紅染綠又再次變紅。口中的眼珠再次翻滾，如同在怒火中焚燒升溫。蜘蛛展開了身體，向我溫柔地詢問。

「能夠更簡單些。」

一如既往的聲音，它發出了使我急迫的聲音。

「抬手、滑落、比起測試更簡單的事。」

一瞬間我像是將四肢伸展向了無數溫暖的懷抱中，鮮活的節奏在手中碎裂開，分裂成高頻率的尖音。蜘蛛垂落在我面前，又忽而跳向遠處。溫暖的雙手冷卻了，我又再次伸向了溫度的深處，握緊了躍動的物體。

「向上、隨後再向前。你認為的方向，通往你持續的時光？」

蜘蛛的眼球在旋轉，熠熠生光化作星辰點點。猛地感覺它划破了我的身體，魂魄從洞口流洩而出，而尖銳的聲音又再次湧現。

我追隨它的腳步，踏入了另一光景。我瞇縫著眼，等待著蜘蛛的指示。行走在彎曲的森林小徑，花鳥飛翔，身上帶著陽光的斑點。耳畔傳來了一陣窸窣。

？

 他的口中存在著雙眼，以此將我切割分食。

「…吃了會死…」

蜘蛛從樹根爬到了樹頂，逐漸消失了。它不愛久留，它總是藉故離開。

「跟我來吧。」

取而代之，他發出了指令。我也追隨他的腳步來到了川流不息的河水旁，隨之冰涼的液體包裹全身，口中吞吐著泡沫。

「差不多了。你叫什麼名字？」

「639」

「那只是編號吧。」

「…？639？」

「罷了，隨你喜歡吧。」

他口中的眼睛卻是冷淡地轉動，不帶著愉悅的顏色。我等待著日月逆轉，星體被黑夜吞噬後散去火光，只剩下蒼白一片。他引領我在淡薄的光中前進，乾澀的雙眼只能依稀分辨出晦澀的形狀。

他讓我的手在木板上發出聲響，木板後是一個女性，口中空無一物。

「……多可憐的少年，請進吧。」

他穿過我的身邊，讓熟悉的溫暖落在我的身體上。因為入夜而冷卻的軀體再次溫暖起來，迅速得甚至聽不見尖銳的聲響。

他將鮮活的節奏抽出，放入了皮箱之中。他隨之尋找著什麼，他期待我的模範，如同過去的眼球所追求的一樣。

我的視線下意識落在角落的櫃子中，而他口中的眼球也一同前往。櫃子中藏著幼小的女性，我伸出了手。

咔。

落在我掌心中的球體，從指縫間泄漏的熱切溫度。

「你真讓我吃驚。」

我轉頭看向了他，他口裏的眼睛笑了，彎成快樂的弧度。這些使我喜歡，上揚的弧度與轉動的眼睛。我將手中的一切遞給他，他將一切收入皮箱中，因此抬頭時候口中已經沒有眼睛了。

他擦乾淨了我的雙手，隨之將手帕丟下。

「走吧。」他的雙耳與尾巴在晦澀的月光中依舊顯眼，我甚至能看清他伸出的手。

「嗯。」

我握住了他的手，他似乎滿意地笑了起來。我凝視著他的側臉，感覺嘴角提肌在收緊，扯成了弧線。蜘蛛在天花板上再次安靜地凝視我，而我凝視他的雙眼在夜中生輝。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