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7日星期六

【鬼佐久】Vision前篇-不注意視盲


從門下縫隙中透進來的一絲光線在黑色的地面上延長,把門旁的一小塊地板紋路照得一清二楚。整個房間除了排氣扇轉動發出的聲音外,就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那些在腦海中浮現的聲音都消失了。空氣中懸浮著那種古舊木材的霉味和灰塵的氣味,以及令人厭惡的潮濕水汽。自己已經無暇再去顧及,僅是疲憊地倚在了幾乎堆滿整個房間的舊桌椅旁。房間高處的小窗裝著厚實的玻璃,朦朧的白光灑在臉龐上,不知現在自己看起來是怎樣的一副尊容。

突然,門下的光線膨脹起來,接著門把手被按下的聲音、門扉被推的聲音、困惑的人聲依次響起。一股強烈的光線充斥著左眼的視線範圍,我本能地閉上眼睛。但右眼依然是一片黑暗。

【鬼佐久】Vision前篇-不注意視盲
×角色崩壞大注意。
×過去捏造。
×少許血腥注意。
×帝國住宿制度設定有。
×不要追求生物方面的精準了。
×雖然我是生物生【閉嘴


*
帝國的訓練向來嚴格,每個人都有量身定做的訓練量。帝國的其他隊員早就已經習慣這種設定了,而對新加入的佐久間與源田來說仍有點新鮮。佐久間注意到練習場邊站著一個比自己稍微年長的少年,他對那張臉有一點印象,似乎是影山下令讓自己頂替前一個前鋒時那位擔當前鋒的少年。雖說帝國本來就有優勝劣汰這一制度,但那位少年似乎很不服氣,也許是他覺得被換下來的理由更多的是因為影山需要找與鬼道匹配的球員而不是能力不夠,因此離隊後還經常流連於場邊。

佐久間完成訓練之後,正準備撩起足球的時候,突然背後受到了什麼撞擊,痛得要命。

「喂,你啊——」一個囂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隨著佐久間的回頭,聲音主人的面容也看清了。

「你憑什麼穿著帝國的球服?怎麼說也只是個小雜碎而已,總帥腦子又有毛病了麼?」那是一個比佐久間年齡略長的少年,看見他手上的足球,大概能猜到剛才踢到佐久間背部的是那足球吧。佐久間本來想著當看不見就罷了,沒想到那少年又朝著他的背踢了好幾下,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到底想幹嗎?」

不要挑起事端為妙。佐久間的腦袋裡總是浮起親友們的勸告,因此沉住氣。但是那位前來挑釁的少年卻沒那麼好的興致,應該說,本身就是來挑起他的怒火。

「若無其事地把別人的位置搶掉,為什麼還一副看不起的臉啊?只不過是靠著影山總帥才上來的吧?真是讓人火大的要命!」

——到底誰才讓人火大啊。

什麼都來不及說,前來挑釁的少年一拳伸過去,狠狠打在佐久間的臉上。佐久間的嘴角馬上就瘀青了,強烈的痛感透過神經穿上腦部,一下子沒站穩,他往後退了幾步。少年倒是跟著向前好幾步,緊接著好幾拳,無法向影山發洩的怒氣全部都變成力量打到佐久間的身上。身體裡的血液彷彿沸騰起來了,佐久間也抬手奮力反擊,胡亂地打向少年的臉龐,不斷貼近,連腳都用上了,死死地往少年腿部踢去。

不知怎麼回事,突然一拳直接打在了佐久間的右眼,強烈的刺痛衝上腦部。佐久間摀住右眼,本來以為拳頭會像雨般落在身上,但什麼都沒有。耳邊傳來了鬼道平靜的聲音:

「在帝國的足球場搗亂真難看。」

佐久間抬頭只見源田把少年箝制住了,少年的臉上滿滿的不甘與氣憤,而站在他旁邊的鬼道面無表情地盯著著自己的臉龐,轉身離開前,拋下一句:「你也是。」

佐久間摀住右眼,那股刺痛漸漸蔓延到心上。

*
影山總帥前不久對鬼道交代說,為了打造最強的球隊必須不擇手段,無論是多鐵血的政策都必須狠下心來,辣手使出。恰巧這段時間全隊在必殺技上的練習進展並不順利,畢竟仍是中學一年級的新生嘛,對於變成全國最強隊這種事情的急迫感遠遠不夠,總顯得技術生澀,配合渙散。為了更快更有效率地建立起自己一隊之長的威嚴,以及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鬼道聽從了影山的建議。而今天下午訓練中發生的衝突事件,正好給鬼道的鐵血政策,提供了實施的機會。

『把肇事者帶去關禁閉一星期。』

一直以來,鬼道都對影山的話深信不疑,經過思考之後,他認為關禁閉估計能起到不錯的效果。

但是,一路走向走廊盡頭的禁閉室的鬼道總覺得有些事情想不通。佐久間六天前被自己關進了那個充當禁閉室的專門用來放置舊桌椅的雜物房,開始為期一星期的禁閉。每天都會有人從特意製造的,狀似寵物進出用的小門,把水與麵包送入房中,但是他從前天開始就拒絕進食,昨天開始連喝水都拒絕了。為了視察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鬼道決定提早一天解除禁閉,萬一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也許還有救啊。

門被拉開,走廊上的光線一下子照進房間,房內散發出一股破舊殘缺桌椅的潮濕氣味,中間好像還夾雜著一些血腥味。神情呆滯的佐久間坐在滿是灰塵與木屑的地板上,緊緊地用手摀住右眼,在高高堆起的桌椅間,他顯得特別小。

「佐久間?」鬼道輕輕叫喚道。佐久間聞聲抬頭,摀住右眼的手卻沒有放下。佐久間依然是鬼道平日見慣的模樣,只是姣好的臉龐蒼白得厲害,張開的雙唇似乎想要說出什麼,但傾吐而出的卻是沙啞的音節,他坐在原地,並無起身的意思。

「禁閉已經結束,你可以回去了。」說完,鬼道把手伸向佐久間,彷彿要拉他起身。佐久間避開,自己緩緩地起身,摀著右眼的手卻始終不肯放下。

禁閉之後,精神變得那麼虛弱嗎?鬼道看著變得如此言聽計從的佐久間,心裡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佐久間似乎又說了幾個音節,鬼道聽不太清楚,他只看到佐久間搖搖晃晃地扶著那些破桌椅向門邊走去,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與鬼道擦肩而過。但還沒有走兩步便搖搖欲墜起來,鬼道出於本能地伸手扶住佐久間的手臂。本來還在想自己這樣是否會減低隊長的威嚴,不過這個時候還是應該以對方為重吧。鬼道發現佐久間無論怎樣都不肯放下捂眼的右手,他卻又沒有要告訴鬼道的意思。

「你先去醫務室休息吧。」鬼道想他這樣虛弱的狀態,很有可能沒回到宿舍就已經昏倒了。

「不、咳…不用。」話語生硬地從佐久間乾澀沙啞的喉嚨中被推出,好像多說一句,肺中的氣息都會耗盡似的。佐久間耷拉著肩膀,在鬼道鬆手之後又繼續往門口走去。走了沒幾步,佐久間整個人像是散架似的,腿一軟就跌跪在地上。

「佐久間!」鬼道跑到他身邊,想要扶起他的時候,看到了佐久間的右眼,頓時愣住了。鮮紅的血絲交錯覆蓋著眼白處,棕色的角膜表面渾濁且腫脹,周圍一圈嚴重充血,被一層黃白色的膜狀物覆蓋,而且眼睛裡似乎還有什麼東西粘附在上面,簡直是觸目驚心。佐久間馬上又用手摀住眼睛,像是要躲避鬼道的目光般別開臉龐。

「快去醫務室!」鬼道蹙起眉,強硬地說:「你的眼睛看起來已經發炎了,如果再拖延的話可能會失明。」話語中夾帶著不安與無措,他也沒想到佐久間會變成這樣。雖然他不知道佐久間具體傷到什麼程度,但必須緊急處理,安排入院才是啊。如果因為關禁閉讓帝國失去了一個隊友是絕對不允許的,就算說什麼弱者必須被淘汰,還是沒辦法置佐久間不顧。

「已、經看不…」佐久間的口氣裡有點氣急敗壞,無奈喉嚨卻好像發不聲音似的,連握緊拳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陰沉地說:「我要自己——」

「自己去哪裡?」鬼道直接打斷他的話,雖然心裡對他對信念的堅持度感到欣慰,但現在未免也太不合時宜了。「若是平時,我不會對你的行動多加干涉,但是現在我無法認同你的決定。」鬼道語畢,徑直走過去抓住佐久間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著佐久間往醫務室的方向走去。佐久間剛開始還不肯動,最後也只好依著鬼道一步步往前挪。

*
鬼道把佐久間安置到醫務室的床上坐著,當值的寺門看到他們進來嚇了一跳。雖然早就知道佐久間要接受禁閉處分,但沒想到出來會是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鬼道三言兩語與寺門解釋了情況,後者很快離開醫務室去打電話通知醫院。在救護車來之前,鬼道決定對佐久間的眼睛做一些緊急處理,以免更深的感染。

「不要揉也不要動…先用這個輕輕蓋住吧。」鬼道從藥箱裡拿出一塊敷料,輕輕地敷在佐久間的眼上並固定,目前他能做到的也只有這樣了。而此時的佐久間一手按住敷料,右半邊臉上滿是淚痕,加上一副精神萎靡不振,昏昏沉沉的樣子,感覺憔悴極了。在救護車來之前,鬼道和佐久間之前瀰漫著令人無法呼吸的壓抑感,彼此沉默著顯得氣氛很尷尬。

「鬼道桑…」佐久間的聲音在沉默中響起。

「我在。」鬼道聞聲抬頭,然而對方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只是看著自己。佐久間的淚水沒有止住,不知何時開始,連左眼也開始流淚了,他因而緊緊地咬住下唇。這樣的佐久間令鬼道想起小時候的春奈受傷時也是這般模樣,強忍著淚水,但是卻沒用。那時只是膝蓋擦傷就已經讓春奈難受了很久,現在佐久間的眼睛到底為他帶來多少痛苦,作為旁觀者的鬼道也許無法清楚度量,但僅是看著他的表情也知道,一定難受得要死。

鬼道心中不禁擔心起來了,與此同時漸漸萌生出了另一種想法——。

「鬼道桑,右眼瞎了怎麼辦……」佐久間的話打斷了鬼道的思考,雖然開始說比較連貫的句子,但依然顯得很虛弱。

「不會的,去醫院接受治療就會沒事的了。」

——如果只是為了要成為最強的球隊,把球員弄成這樣,太過分了。儘管鬼道本人也認為鐵血政策是強健隊伍的好辦法,但是面對自己的參謀落得這樣的下場,實在是無法完全認同。可是,當初的確是自己認同了影山的意見,因而做了這種決定。要是佐久間的右眼真的看不見了,該如何是好?愧疚感從心的深處滲了出來,像是鋼鐵般的重物壓迫著胸骨,連肺部擴張都感到困難,氧氣不足。若是沒有做出這樣的決定,佐久間就不會變成這樣了。鬼道在腦內中想像著發生這種事前的可能性,但是已經無法挽回了,線性的時間不讓他有任何逆轉的可能性。

救護車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來,聽著這樣的聲音令人覺得有些暈眩。接著寺門跑了進來告訴鬼道,救護車已經停在教學樓門口。然後救護人員拎著擔架進來,佐久間則還是一副萎靡的模樣。鬼道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礙於目前情況的限制而未能得到機會說出口。

——都是我的錯,非常抱歉。

*
無論是天花板還是牆壁都是一片慘白,淺色的地磚反射著頭頂的光管發出的光線,有些刺眼。因為是公立醫院,所以無論何時都有很多人坐在長椅上等候,但四周卻安靜得很。鬼道坐在那些人中間,在看著佐久間醫護人員被推進去搶救之後,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眼睛看著前台的護士小姐在本子上記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在一起。忽然,兩個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範圍內。

「佐久間的……」

「鬼道君?」與佐久間一樣有著藍色長髮的女性,大約是佐久間的母親,她向鬼道跑了過去,滿臉焦急擔心,她身旁的男性也緊跟著走到鬼道面前。

只見那位女性緊皺眉頭,俯下身問鬼道:「次郎呢?怎麼樣了?」

躺在病床上的佐久間被護士推了出來,拿著記錄的醫生緊跟其後。佐久間的父母與鬼道馬上圍攏詢問,醫生翻動了幾下記錄,然後面無表情地抬頭問道:「請問是佐久間次郎的親屬嗎?」

「我是他母親。」

「他的眼睛之前是不是受過傷?」

「誒…他一直都是住校的,並沒有提起過。」

「這樣啊……」醫生把記錄合起來,平淡地陳述事實:「他的右眼應該之前已經受過外力擊打,後來又撞到一些……木製的家具吧,我們發現他眼裡有些木碎。兩度外力撞擊之後導致部分晶體流出,又沒有及時處理,拖延了病情。說起來,病者最近是否沒有正常飲食?除了發低燒之外,還有缺水等情況,所以安排他留院檢查。」

「怎麼會這樣?」佐久間的母親看起來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明明上次從學校回家時還能看見兒子明亮的雙眸,怎麼突然間右眼就失明了呢。

「總之我們已經盡力了。如果早一點也許還有救。現在請到前台去辦理住院手續吧。」醫生對佐久間的母親說完就將病歷交到前台離開了。佐久間的父親輕拍著妻子顫抖的肩膀,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慰,臉上也露出了與妻子相同的悲傷表情。

「真是非常抱歉。」鬼道走到兩人面前,深深地鞠躬:「一切是由我引起的,是我下令讓佐久間進行禁閉處罰,但是卻沒有去詢問過他的狀況,若是——」

「別說了。」

「……若是我有過問他的情況,一定就不會——」

「不必道歉了。」佐久間的母親生硬地打斷鬼道的話:「次郎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鬼道愣了一下,雖然早就有會被打斷的預感,當抬頭看見佐久間的母親眼中滿盈著淚水,自己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候該說什麼?無論說什麼都顯得自己矯情。心臟像是被什麼緊緊攥著,名為愧疚的鋼鐵變得更重了,呼吸越來越難,不知何時開始連帶肩膀上都被那鋼鐵壓住,沉重得很。佐久間被推入了附近的病房,鬼道覺得自己的手背擦過他病床的金屬,一陣冰涼。

「鬼道君,請不要再跟過來了,現在還是上學的時間,你快回去吧。」佐久間的母親回頭淡淡地對鬼道說,接著緊隨著佐久間進入病房。當一個人不注意一樣事物時,眼睛便像瞎了一般對其完全無視。這種症狀被稱之為不注意視盲。
若是我早點注意到的話,佐久間就——。鬼道在心裡懊喪地想。

*
小學的時候,佐久間和源田只要逮到時間就會練習足球。不知從何時開始,兩個人就達成了一種默契,源田守門,佐久間做前鋒,就算只有兩個人也可以互相練習。他倆每天都過著隨心所欲的日子,不知不覺間身邊就多了很多一起踢球的伙伴,彼此的踢球技術也漸漸變得好起來,尤其是佐久間的精準眼界與進攻力更是備受稱讚。

在隨後挑選中學的時候,佐久間和源田都決定投考一間普通的中學,只是在考試結束當天兩人都收到了帝國學園的錄取通知書。鑑於帝國無論在足球方面還是學業方面都以優秀為名,兩人最終還是決定進入帝國學園。

佐久間還記得第一天踏入學園的時候,影山總帥邀請自己加入帝國足球部的話語:『讓帝國成為足球界上最強的軍團。』佐久間抬頭看著對方高大的身影,雖然本身沒有在足球方面有多大想法,但是憧憬、興奮、按壓不住的心情也在胸中鼓動著,彷彿能感覺到散發著光輝的未來在自己面前展開。

——好痛。

疼痛和汗水混夾其中。佐久間猛地睜開眼睛,醫院的白色天花板映入眼中。右眼依然是模糊一片,大約是夢到了好久之前的事情,佐久間醒來之後感到頭有點痛。右眼又傳來了那種刺痛感,他很想把眼罩摘下來,但這樣一定會被巡房的護士小姐罵,而且還可能會進一步感染。況且,只要想起初醒時父母那種悲傷的表情,佐久間就再也做不出什麼影響康復的事情。

佐久間伸手輕輕撫摸右眼上覆蓋的白色醫用眼罩,已經沒有復明的可能性了,佐久間從醫生的口中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但要一下子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佐久間心中還是十分的懊惱和痛苦,三天前受傷的情景重現眼前:最開始接受緊閉處罰的時候,佐久間為了不引起別人過多的注意而乖乖地坐在堆滿了破舊的桌椅的雜物房中。其中一面牆壁的高處有一扇鐵柱窗,看起來日久失修,佐久間心想,說不定有辦法可以從這裡出去。於是他靜候到第二天,把周圍一些桌椅拉到了有窗的牆下,疊得高高的,然後他抓住邊緣,小心翼翼地爬上去。也許是周圍環境太黑,也或者是那些桌椅已經破損到無法支撐佐久間的體重。總之當他搖動鐵窗的時候,腳下踩著的桌面突然塌了下去,人就順應著地心引力地往下墜。他的右眼猛地撞到一個桌角,眼睛裡也飛進不少木屑。佐久間一下子覺得眼睛有點刺痛,他爬起來坐在地上,等待有人送東西來的時候跟他們說眼睛受傷了。

然而誰都沒有把佐久間的話當回事,還把他的說詞當成謊言。佐久間低垂著頭顱,攥緊了被單。右眼看不見了,當不了前鋒啊。

夕陽橘紅的餘輝斜射入窗,映得白色的被子與房間一片橘黃,窗外的樹影掃落在地板上,變成一塊塊陰影,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地往自己的方向伸延。

「不好意思,打擾了。」門被輕輕地推開,同時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佐久間應聲抬頭。

「……鬼道桑。」佐久間把目光拉回被單上。

「眼睛好一些了嗎?還痛嗎?」鬼道看起來有點尷尬,有些僵硬地走到對方面前。

「剛才換過藥了。」

「佐久間。」鬼道的口氣異常認真,佐久間終於緩緩地抬頭看他,接著鬼道便向他鞠躬說道:

「非常抱歉,因為我下了這樣的命令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佐久間只是看著他,什麼都沒有說。過了良久,鬼道因為聽到佐久間把書放到桌上的聲音才微微抬頭,似乎完全沒有要理睬鬼道的意思。鬼道重新站直,看著佐久間無法順利把東西堆到桌子上的樣子便打算伸手幫忙。

「其他隊員都來看過你了?」鬼道把桌面上的東西排整齊,看到滿桌子的企鵝玩偶還有薯片漫畫亂七八糟的就知道了,想必是趁午休時間一群人溜出來的。

「嗯。」佐久間點了點頭,由於背著光,鬼道看不清他的表情。

「補充大量維他命,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我知道。」

「佐久間……」鬼道看著佐久間冷淡的模樣,那股強烈的愧疚感湧上喉頭,就如此哽住了。兩人就像當天在醫務室裡一般陷入了沉默。佐久間別開臉什麼都沒有說,鬼道有點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身旁。兩人間的那種緊張又無助的感覺正在不斷加劇。

「鬼道桑,明天還要上課吧。」佐久間的聲音彷彿一下子劃開了沉默,但卻沒有帶給鬼道任何輕鬆的感覺,他彷彿是對著別的什麼東西在說話似的,眼望前方:「早點回宿舍吧。」

「……我知道了,早點康復吧。」鬼道轉身走向門,準備離開病房。

「啊,鬼道桑。」佐久間又開口了,接著說:「出院之後,我會申請退部的。」

鬼道回頭看著他的臉龐,橘紅的夕陽被枝椏與窗框分割開,窗外的斑駁樹影貼在佐久間的臉上,這次鬼道看清了他的表情,一種極為漠然的樣子。

「一切待你出院後再說,現在好好休息吧。」鬼道踏出了病房,闔上門,發出了輕輕的,砰的一聲。佐久間側頭看向窗外,彷彿是在考驗眼力一般努力地凝視遠方,心想:就算回去也只會拖人後腿,最終也只會被影山趕出去。畢竟最強的帝國是不需要自己這種人的,而且本來就不是什麼主要戰力。

——曾經怎樣的憧憬、興奮、按壓不住的心情在胸中鼓動。如今只能讓其歸為平靜,別無選擇。佐久間想大聲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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