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12日星期日

位移零。

×科目擬人
×意識流。
×言情小說。

*
一直以來都在與周圍的人接觸,但是真正的自己卻誰也看不到。若不是看到鏡子,也許我以為自己是透明的。


*
交好啊……沒有吧。歷史露出一如既往的普通笑容,手裡捧住了幾本厚極了的書,隨手翻看就會是密密麻麻的黑字。他彷彿認為自己是正確一般露出比起剛才更燦爛的笑容,點頭,然後離開了原地。

到底是誰問出來的。

『你們和數學是交好嗎?』

他和生物那孩子是交好吧?和我並不太熟。社會淺淺地說,別開了臉龐,不想要回應的樣子。畢竟她一直以來還在堅持含蓄是美德,即使你說他迂腐,他也不打算改變。即使他是最善變的一個,但是有些習慣在時間中也無法改變。這大概就和數學永遠都學不好怎麼和這些文科打好關係一樣,已經歷時多年了,還是無法建立起溝通的橋樑。

老實說,生物也並不是那麼喜歡他……啊,我應該先走了。請當沒有問過我吧,畢竟對數學的意見人人不同,無謂傷害到誰吧?社會發現了自己的失言,禮貌性地道別,然後匆匆離開了現場,好像害怕詢問者還會跟上來一般,她還不斷回頭看,看到那個人沒有跟上來才鬆了一口氣。

『……』

*
若是要談起兩人的相識,就必須從物理睜開眼睛的時期說起了。當他從一片黑暗中醒來,初次感覺到除了渾沌以外的世界,進入眼簾的只有數學那種柔和中摻雜不知所措的表情。柔和的五官中顯露出的焦慮,讓人覺得他還比較值得擔心。

……數?物理聽到了自己在講話的聲音,他只是直接把腦海中的字念出來,眼前的人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數學。漏了一個字。數學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和他所想像的一般,自己一定是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羈絆,所以才會在那時候抬手抓住數學的手。

不過,記憶就到此為止了。

*
物理和數學兩個人形影不離,據說物理誕生出來的時候,數學就坐在他旁邊——不過這也不奇怪,數學見過很多同伴出生——,奇怪的是,他們兩個坐在一起的時候,話並不多。物理喜歡和數學說自己的夢,關於人類為什麼在地面走的夢,關於能量在變化的夢,關於天空的夢。

數學一邊聽一邊點頭回應,就算物理的話語支離破碎,可是他聽得懂。

我夢到自己變成核武器了。

是嗎?結果呢?

你死了。

這也難免吧……大家都活不了。

我忘記當時我是怎麼變成核武器了。物理露出了笑容。

數學明白了,所以他也回應物理一個笑容。即使是肩並肩也沒有更多的事情發生了,兩人明明比誰都要了解彼此之間的維繫。自記憶停止之後,即使在對方身邊也相隔甚遠。物理漸漸越走越遠,有一點他也一定會獨立起來,然後往前去到自己看不清楚的地方。即使數學比誰都要了解無限的概念,比誰都要明白物理不會離開無限之外的領域。

物理,你覺得自己可以走多遠?數學低聲地問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如何,於是把語氣壓得非常平淡。

身體機能沒有停下,可以走很遠。生物說的。物理指向遠方,盡頭的距離實際上可以用明確的數字表明,但是數學有一瞬間失焦,看不清到底具體距離是多少。

和我相隔的距離很遠就對了。

位移零。物理低頭看著數學,逆著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唯獨是打在他肌膚上的一圈光暈很清楚。

這樣也不打緊,這樣也不打緊。

無論多遠,自己都還能看到他的身影在前進。

*
我已經厭倦這種問題了……沒看過沒看過沒看過!文學不耐煩的擺手,棕色的長髮在她的擺動之下也晃了起來。多數時候,她是個性格內斂的人,不至要說出這樣直接的話。唯獨是她在啃食書本的時候,打擾她,並且問她許多重複的問題才讓其不小心露出真面目——噓、並沒有這樣的事情。

是你啊…怎麼了?今天的問題是什麼?地理把參考書搬了過來,堆在文學的桌子旁,文學稍稍往旁邊挪了些。也許是在嫌他書太多,礙著她,也許是在嫌他。

地理你認識他啊。文學抬頭看了一眼地理,隨後又馬上把目光拉回書本上,她很快就聽不見地理和那個人的對話了,忙於啃咬書中的文字。

『數學的信呢?』

喔,我看完了。我只能看懂一半不到……生物也是這麼說的,看不下去了就丟了。地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他其實也是不願說出這種刺人的話,但又不會撒謊,因此只好實話實說了。不過這倒是有點對不起生物,生物看起來不想別人提起他關於家族的感情。每次地理不小心談及這個話題的時候,生物便會露出那種『饒了我吧』的可憐表情。

說了那麼久,你是有興趣看數學的信嗎?地理親切地問道:好像都在垃圾桶啊…別告訴數學吧,他好像會傷心。

『……』

目光漸漸地拉向房間一角的垃圾桶,堆了好些白色的信件,有些沒有拆開就被丟了。有一張信紙攤開來了,上面的字體整體細小,密密麻麻的,綿長極了。上款是『生物』,落款毫無意外地是『數學』。仔細一看,這密密麻麻的字並不是文字,而是邏輯符號。

未免太不為文科著想了,難免會讓他們看到就覺得火大。即使數學的心意有多可貴也無法靠這種看不懂的信來提高大家對他的好感,而且又是適逢這樣的時期——

*
自記憶停止之後,已經過了無數的年月,時間的物理量已經超過了限制量。

物理不太記得自己走到了哪裡,大概是所謂的距離很遠的地方,他只知道自己明天再聽來的時候依然會見到數學的臉龐,聽到他的聲音。

……。物理張開雙眼,期待著如他出生那日的場景。不過,並沒有這樣的事情,數學不知道去了哪裡。物理坐起來,抱著膝蓋,思考著現在的情況。這時候,他發現了身旁的白色信封。僅是看到這樣的信封和字跡就能知道是誰了,物理拆開信,數學那熟悉的字體映入眼簾。

數學很喜歡寫這樣的信,然後親手交給自己,密密麻麻的邏輯符號,對自己來說充滿著親切感。物理從來沒有停止『數學與自己有著不可割斷的關係』的想法,打從一出生,他便認為那是正確的觀念。自己總是沒機會回信,也許是自己缺乏回信的勇氣,或者說自己總是和數學在一起,不必要做這樣無謂的事情。

因此,記憶停止了,自己止步不前了。儘管數學也沒有向前走多少,也無法掩蓋自己停滯不前的事實。

*
一直以來都在與周圍的人接觸,但是真正的自己卻誰也看不到。若不是看到鏡子,也許我以為自己是透明的。

然後,自與世界隔開的記憶開始,已經是第六日了。自記憶抽離已經是第三百夜了。

數學把自己藏起來了,既然自己難以理解,關在最高點就好了。

數學獨自留在房間內演算著什麼,桌面上的算式整齊地排列成幾行,關於與物理的距離的問題,直到現在他也無法算出答案。

*
誒,這個時候找我幹嗎?文學看起來有點心煩,社會剛才把她拉了過來參加所謂的『文科會議』。那剎那她就知道自己又要被社會抓住嘮叨一番了,所幸她進房間的時候看到頭耷拉著的地理,自己可以逃過一劫。她直接坐下來,社會開門見山地拋出今天的議題。

『誰讓數學知道了我們把他的信丟了?』

鬧什麼啊,被他看到了?文學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本來以為這件事數學這輩子都不知道。

唉,誰知道他真的無處不在啦!地理懊悔地抱著頭,額頭貼著冰涼桌面,他只要一緊張、一懊悔就會臉紅發燙,估計現在臉蛋像番茄了。

他之前來過這裡的不是嗎?畢竟他是大家的交好嘛。歷史笑了出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拉到他身上了。他一直坐在旁邊不發言,這下可算是一鳴驚人了。

你為什麼不說?!地理生氣地說:至少他來之前我們可以把那該死的垃圾桶給清理了啊!

真該與數學交好啊,你們非常不謹慎啊。

好啦,別揍歷史!社會把地理和歷史分開,好不容易才讓地理安分下來。文學又開口了,語氣中包含著委屈與少許不屑:

全怪我們真的好麼?拜託,數學不喜歡我們吧,他只是因為物理離他越來越遠才來找我們玩的。文學頓了一下,補了一句:社會你不也丟了那封信。

物理和數學分開了嗎?地理有點驚愕,周圍的人對他露出了『你這天然呆』的無奈表情,文學更是直接白了他一眼。

這你就不懂啦,關係這種東西不是表面隨便看看就看到的。文學瞬間不屑地理:就算肩並肩也不一定是靠得近,他們兩個人不知不覺間就走遠了。我看來,全是物理的錯。

這種討厭的主觀思想是啥……地理移開目光。

你煩死了,去當理科算了!一直唧唧歪歪的……文學不高興地別開臉:還不都是物理他一直沒有好好地和數學深交。

哎唷,真是複雜死了。地理笑了一下,刻意把語氣變得更誇張,害得文學更想揍他。

不過,我們才是導致數學他搞自閉的原因。歷史冷不丁地開口。

大家瞬間苦逼地進入了沉默狀態。

*
自記憶停止已經是許多年月。

物理寫了一封回信,距離漸漸地縮短,兩人之間錯失的時間物理量已經無法計算了,但是距離漸漸地減少,這件事一定是真的。

沒有問題的,只要繼續向前,彼此的距離會變少。只要方向正確,就不會錯了。

自記憶停止開始,終於流動了。

*
數學獨自留在房間內演算著什麼,桌面上的算式整齊地排列成幾行,關於與物理的距離的問題,直到現在他也無法算出答案。

有什麼打到他了,他彎腰撿起那東西。白色的紙飛機,打開裡面是稀疏的幾行字,但是是物理的字跡。就算不看字體,能那麼精準地算出飛機的飛行軌道的,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數學把頭伸出窗外,低頭看到了物理站在樓下。

物理站在一堆草稿紙的中間,抬起頭對上他的雙眼,露出了柔和的笑容。陽光恰巧灑落在他的臉龐,現在終於能看到他的表情了。

數學突然想起物理以前說過的話,隨後露出舒心的笑容。

——請不要忘記。起點(你身旁)與終點(你身旁)相同,位移等於零。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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