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三月 日誕生的你。
*
被重重高樓圍著的地面，交叉的路口，阡陌交通。路人在夜晚的街道上穿梭走動，像水一般在名為路的城市的血管中流竄，像水一般發出了悅耳的聲音，像水一般不停息地持續向前走，這夜景彷彿是流動的，在我背後流走了。我站在路邊等待信號燈轉換，信號燈有節奏地發出聲響。
｢今天還是要去哪裡的吧？｣我轉頭看向雙手插口袋的你。
*
Across。
少年甲拿著透明傘，獨自蹲在下雨天的巴士站旁，凝視著地上發呆。他抬頭看著傘面被雨點擊中，想著什麼時候透著微光的天空才會放晴，如此想道，他呼吸著略冷的空氣。雨珠不斷從路旁的灌木叢的綠葉上滾落，路上的人們都稀少極了，似乎都已經到哪裡躲雨去了。十字路口那邊有誰走過來了，連看到水窪也毫不在意地踏上去，沒有撐傘的少年乙在不絕於耳的沙沙雨聲中，腳下濺著水花，站到了少年甲旁邊。
少年甲好奇地抬起頭，透過透明傘模糊的傘面凝視少年乙的面孔，只能依稀看見他染了一頭茶色的頭髮。
｢下雨天的話，要是有吉他就可以伴奏了。｣少年乙低頭對他說，少年甲稍微將傘移開了一點，對方的面容終於變得清晰起來了。少年甲突然感覺鼻頭一涼，滴到鼻子上了，大概雨滴也會滴到了身上吧。少年乙俯視著他，伸出因淋雨而變得冰涼的手，將少年甲拉了起來。
｢你是怎麼想的？｣少年乙將濡濕的劉海稍微撩開點，他臉龐的輪廓在少年甲的眼中變得更立體形象了。
｢啊……｣
這種程度的稀少性，在1/70億的機率下的兩人，Across，相遇了。
少年甲將傘歪了過去，自己旁邊肩膀都被淋濕了，但卻絲毫都感覺不到涼。
｢比起這個，還是撐著傘比較好。｣
｢嗯。｣少年乙與少年甲肩並肩地站在無人的巴士站，等待短時間內都不會出現的巴士。兩人在稍微抬頭看著天空，似乎還是沒有放晴的跡象，頭頂上的樹滴落至傘面的雨點發出了幾聲響聲，偶爾車子從兩人面前經過，濺起了少許水花便消失在視線外了。互相沉默著，兩人彷彿沉醉著這安靜的時光。與對方並在一起的肩膀變得濡濕，卻帶著屬於人的溫暖。
少年甲看見少年乙露出微笑，他嘴角也微微上揚了，將目光移向前方。
*
傍晚時分。
少年乙坐在書桌前，身前放著一本書。目光在字行間穿梭，修長的手指來回翻著書頁。身旁的書櫃上放的時鐘，秒針一格一格地前行著。
『嗒』
時針準確無誤地指向十。
『啪』
硬物撞擊玻璃的聲音。
少年乙從書本中抬起頭，試圖辨認出聲音的來源。
『啪啪』
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少年的余光瞥到窗外晃動的黑影。
他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站起身來。
不出所料。窗外的少年甲，手裡撩著石塊，擺著投擲的姿勢。見到窗戶被打開，卻仍沒有將手放下。坦然地回應著少年乙的目光，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
｢……｣
過了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好像時間靜止了一般。
又過了一會兒。
｢難道，｣少年乙最終開口說道，｢在等我抱你進來嗎？｣
對方終於把手放了下來。
少年甲捧著自己剛才在念的書隨性地翻看著，嘴裡說著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他在一旁煮咖啡，只是靜靜地看著說個不停的他。
｢……所以說……｣
｢發生什麼事了嗎？｣突然打斷。
那邊沉默了一下。
｢嗯？沒有喔。為什麼會問？｣
｢你有點奇怪。這幾天都是。｣
對方沒有抬頭，只是笑說，｢你多心了。｣
沒有更多言語，兩人都繼續專注於自己在做的事情。房間裡只剩嘩嘩的書聲和咕嘟倒水的聲音。
他將奶精傾倒進杯子裡，乳白色的液體在咖啡中逐漸漫開。用湯匙調了調，然後湊近杯子嗅了嗅。滿意之後才端起來向房間另一邊的少年走去。
他遞向他。
對方要伸手接過時，他開口。
｢我……幫不到你嗎？｣
鏡頭似乎暫停了一瞬。然後，猝不及防地，眼前的少年撲到了自己身上。皮膚好像要燒起來似的，但是他沒有動。身上的人，在顫抖。
｢不要問。｣
｢……｣
｢你陪著我的話，就好了。｣
｢……｣
｢拜託了。｣
他張開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用手輕輕摟住他。然後，突然地目光觸及到他衣領下不慎露出的一小片青紫色的瘀傷。
*
踏上最後一級階梯，終於到達了山頂。
四周一片漆黑，只能憑藉微弱的月光看清腳下的路。兩人小心翼翼地走著。
｢所以，為什麼要在三更半夜跑來山頂啊。｣少年乙。
他們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少年甲脫下背包，手在裡面摸索著什麼。
｢聽說會放煙火呢，今天。｣他掏出一盒火柴，取了一根試圖點燃。火柴頭在盒子邊緣劃了好幾次，卻依然不見火光。
少年乙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火柴，然後握住他拿著火柴盒的手。迅速地在盒子上劃了一下，火光頓時亮了起來。
不知又從哪裡拿出了幾根蠟燭，少年甲小心地逐一點亮。燭光映在眼裡，閃閃爍。
｢然後，今天是……我們的相遇百天紀念日。｣
少年乙愣了愣，然後走過去蹲在那些蠟燭旁邊。
｢真是煽情。｣他笑。
兩人並肩坐在草地上，身邊是大大小小的蠟燭。夜很靜，只能依稀聽見草叢裡昆蟲發出的聲響。還有對方呼吸的聲音。眼前的天空是一片黑色。
不會是記錯日期了吧，煙火什麼的。少年乙想著。他看了看身邊人，沒有開口。再等等看好了。
沒想到對方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謝謝你。｣
｢……｣轉過頭。
｢讓我遇見你。｣少年甲仰著頭，注視著天空。｢讓我有……踏實的感覺。｣
少年乙突然發現他在微笑。
對方繼續說著。
｢所以，可以一直這樣的吧。在一起。｣
這是他也轉過身來，眼睛直直地看著對方的人兒。像是在等待著回答。
『咻——』
不遠處的天空中，一顆火種拖著尾巴急躥而上，接著一聲巨響，在黑夜中爆開來，綻出一片五彩斑斕的色彩。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劃破寂靜的夜，釋放出各自美麗的瞬間。
可是如此美妙的景象，我卻沒有看到。我這樣閉著雙眼，只能感覺到你唇間傳來的溫柔。
就是這樣吧。如果我原本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的話，一定是你來為我點上了蠟燭。這美妙的光點，如此照亮了我所能看到的一切。它溶化在不覺間，溫暖了我身邊的空氣。
*
這樣的你，一直只存在於我左方的心中。
我明明聽到了，我明明知道了，其實是我 。
扭曲的世界漸漸在我腦海中構想建立。
*
｢做木乃伊說不定不錯啊……｣記憶中的少年乙站在天台上，手抓著生鏽的鐵網，劉海的髮絲隨著風微微飄揚起來。他隨性地說出這種話，讓從潛意識中逃避死亡的少年甲感到少許錯愕。少年甲將喝光了的牛奶盒放在腳邊，用手支撐著額頭，即使是在中午的艷陽下也只有背部感覺到熱度。熱度讓自己呼吸不順，彷彿要沉落在朦朧的意識海中。
｢……為甚麼？｣
｢拉美西斯二世開棺之後，姿勢是雙手交叉放於胸前的，意為永恆。這樣就變得可以理解了吧。｣少年乙轉身面向少年甲，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死是永恆的意思嗎？｣少年甲晦氣的說。
『其實我最討厭你了。』
『對吧，絕對不可能會成功的。』
『因為從一開始就不看好你。』
『我奜薎已馭譽經疺藅厭嫟嬭煩嚃逹了。』
閉嘴啊
不存在
閉嘴啊
不存在
閉嘴啊
不存在
閉嘴啊
不存在
閉嘴啊
不存在
閉嘴啊
不存在
｢這樣理解似乎也很有趣，但不是這意思。｣少年乙的聲音宛如矛頭般，稱不上溫暖卻刺穿了少年甲思考的膈膜。
｢因為你是這樣說的吧……準備要自殺？｣少年甲擅自將少年乙的話補完了起來，心中感到了一種被人背叛的感覺而表情和語氣變得冷漠了起來。少年乙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伸手撫摸著少年甲的頭髮。
｢……你是怎麼想到這裡的，真是搞不懂。｣
｢嗯，沒甚麽……｣少年甲輕輕地喘息著，儘管低頭更容易造成呼吸不順，但他卻願意保留著那種不順感覺。
｢人類是除了語言和肢體之外就不懂得別的溝通方式呢。不說的話，就沒辦法知道了吧。｣少年乙撫上他的臉頰，緩慢地接近著。
｢不想，我不想……｣少年甲頓時語塞了，對方緩慢的接近讓他臉上更染上一股滾燙的溫度。帶著微弱溫度心跳脈搏血液流動固體實體第一元素的事物在向他湊近著，少年甲扭動著身體感到了高興安定快樂卻又產生出了一股奇異的嘔吐感。
｢直到那個時候為止，我不會離開你的。再說，我一直都在你的左邊嘛。｣少年乙停了下來，對著少年甲輕聲說道。他伸出手指，用指腹磨蹭著少年甲胸前的校徽。
左方。
名為『心臟』的左方。
｢啊，嗯。｣少年甲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些，對於對方的包容感到愉快，隨後伸出手了與對方十指相扣著。雖然心中總是有種即將破滅的預感，但他卻佯裝不知。自己總有一種在吃毒藥的感覺，沉溺在瀕死的愜意中。
*
眼不見為淨，雖然敏銳的神經卻能感覺得到。
無論如何都看不斷的神經末梢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燃燒著。
已經，看到了結局了。
*
少年乙在少年甲家中一副住在這裡的樣子，隨意地穿著拖鞋踢踢踏踏地走著。
｢你不能將腳跟抬起來了嗎……｣
｢你看，這種不是很可愛嗎？｣少年乙連腳跟都不抬地在地上向前移動，拖鞋開起來像什麼小動物往前衝般發出了吧嗒吧嗒的聲音。少年甲將他按到沙發上就不管了，反正少了那種噪音就舒服多了。少年乙轉而凝視著少年甲的臉，後者的臉紅了起來，稍稍別開了。
少年乙平時臉上溫柔的笑容漸漸零落，伸出的指尖只剩下塑料般無機質的溫度。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止下來。……應該適可而止了。｣少年乙冷淡地說。
｢……｣
｢……｣
｢……｣
｢……｣
｢……｣
｢……｣
｢……｣
｢……｣
｢……｣
｢……｣
少年甲翻過身，用自身的體重與力量壓住少年乙，伸手掐住對方的脖頸。少年乙，不，是少年甲，啊，更正，是少年甲中的少年乙連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任由少年甲掐緊，咳嗽也好，臉色發白也好都不存在。
｢為什麼你也要做出這種事情……｣少年甲哽咽地說著，不斷收攏着手指，指關節都開始泛白了。
｢……再不適可而止的話，就……｣
｢你到底在囂張甚麽啊！你只不過是，你只不過是我創造出來的人而已！連實體都不存在的精神意識罷了，除了我以外你明明哪裡都不存在，連基本的生存都會被幻滅！你有什麼好囂張的，你有什麼資格說出這種話……咳咳、咳咳咳咳……啊、哈啊……｣
被掐緊的少年乙面無表情地凝視著上方，陷入呼吸困難的少年甲，痛苦一點都感受不到，只能看到四周的牆身在剝落，天花板漸漸往下移，燈罩快要碰到少年甲的背部了，玻璃窗軟軟地癱了下來，被沙發承載的兩人往其中陷入。少年乙伸出了手，撫向少年甲的臉。
｢……你，不想再這樣了。｣少年乙輕聲地說出。
少年甲被皮革夾緊了，手中緊掐的脖子彷彿是沙般從指縫間溜出。
*
我呼吸著海水中的空氣，為什麼我能在海中呼吸呢……
以前父母也有帶我去海邊吧，可是我卻連水都不敢碰，生怕深海的魚會將我的腳咬傷。但是深海的東西也不會無緣無故將我抓住吧。現在在水中浮沉著到底是為什麼……太陽的光芒從水面射入，但卻感覺不到溫暖。耳邊只有水流動的聲音，我到底在哪裡呢？
已經不在那個世界了吧。不然，一定已經被人救上來了。
我閉上眼睛，我聞到了甚麽，我碰到了什麼，卻說不清楚是甚麽……
已經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似乎是一秒，手錶也好時鐘也好都沒有了，只有一成不變的水聲水光，一個人也沒有。我舒心地沉醉下去，漸漸感覺不到呼吸了，海水彷彿成為了血液，自動地在我體內流動，神經系統展開起來了，肌膚漸漸像是要融化般在微涼的水中散開。無論到哪裡都是一個人浮沉著，誰也不在。
誰也不在。
『××。』『 』『啊！是你 吧？』『**』『××。』『 』『啊！是你 吧？』『**』『××。』『 』『啊！是你 吧？』『**』
腦內的雜音變得響亮起來了，我的四肢抽搐著，他們好像要從我身體分裂開來般，快要無法控制了，連忙抱緊頭部。
你們明明都已經不存在了，為什麼能聽到為什麼能聽到為什麼能聽到……啊啊啊啊、我嗆到了沒有鹹味的海水，不斷嘔吐著胃中卻沒有東西讓我吐出。
她的聲音他的聲音媽媽的聲音爸爸的聲音老師的聲音工人的聲音校長的聲音朋友的聲音親戚的聲音鄰居的聲音前座的聲音動畫的聲音㐪㐥㐩㐝䝤䝱䝠䝠䝫䝻䞀䞀䞀䝿䝾䝾䝾䝽䝻䝻䝺
｢為甚麼你在這裡？｣你（少年乙）的聲音出現了。
因為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為什麼你在這裡？｣
因為外面已經沒有我可以去的地方了。
｢為什麼你的在這裡？｣
因為我累了，已經不想再見到大家了。
｢是這樣嗎？｣
你為什麼不走……
｢因為我就是你。｣
不是，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的，都是一個人的啊。我明明很努力，我明明努力變得可愛了，我明明努力將自己磨練得更好了。我還是沒辦法。你（我）還是討厭我吧……無論我怎麼樣改變都沒辦法被喜歡了。
｢是你討厭我才對。｣
不是，一直以來我都是被你討厭著的。
｢不對，是你在否定而已。｣
根本不是否定啊！是我所看到的事實啊！我才不想變得自欺欺人，我不想變成自作多情的人啊！所以，大家才不喜歡我對啊，只要這樣想了就不會失望了。
我感覺到了人的體溫悄然覆蓋上我的手背，少年乙的臉龐越發湊近，似乎要『 』了。微溫的鼻息噴在我的腮上，額頭也稍微感受到了那股溫暖的氣息。
｢你這樣才是在自欺欺人吧。因為，我是愛著你的。從一開始，你便是幸福的人。｣少年乙露出了彷彿只有嘴角上揚程度的微笑，手緩慢地伸向我的髮間。那種離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少年乙越是靠近，那股痛苦的，分裂的感情就越是強烈。
我喉頭被水嗆到了，急促地喘著氣。太陽穴的神經不斷地跳動著，人類的我的他的她的老師的學生的今天的明天的昨天的未來的過去的現在的爸爸的媽媽的在閃耀轉動跳躍漂浮，外面的事情，我在消失之前想到的想到的想到的想到的想到的——
與少年乙重疊著的雙唇，似乎有甚麽在漸漸消散了，唇上那種感覺漸漸溶入我的身體，散落在我手中的你。我聽到你在說話，在向我傳達無形的語言。即使是留在這個世界也可以，因為你總是在我的眼前，一定沒有問題吧。
睜眼凝視著泛著光的海，我想變得喜歡你，想變得喜歡自己，我想變得喜歡這個世界。
｢請多保重（Take care of youself）。｣
-I need you.
-You are (not) al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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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喜歡上你（我）真是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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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不絕於耳，落下的雨滴彷彿同時抽走了空氣中的溫暖般，瀰漫著冷清的感覺。蹲著的少年甲轉著手中的透明傘，傘面上的雨點被甩到地面的水窪中，泛起圈圈漣漪。雖然太陽光依然從雲層中較稀疏的地方透出光線，投射到地上，但四周寂靜得厲害。
雨敲打著金屬站牌的聲音，夾帶著人的腳步聲，走近了。少年甲透過被水模糊的傘面往上去，對方似乎染了茶色的頭髮，面容卻彷彿被液化般看不清楚，但那股感覺卻在雨聲中銳化了。他卻低下頭，盯著對方的鞋頭，連傘也沒有移開。
｢下雨真是好，你是怎麼想的？｣對方低頭對他說，少年甲只好稍微將傘移開了一點，少年乙的面容終於變得清晰起來了，俯視著他。少年甲一語不發地抬頭望著他，即使雨水漸漸濡濕他的劉海，他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當然是，令人深愛。｣
｢我也是這樣想的。｣少年乙將他濡濕的劉海稍微撩開點，他臉龐的輪廓在少年甲的眼中變得更立體形象了，愛憐地伸出手，連言語也無法描繪的愛意繞上他的指尖，撫摸著少年甲的臉頰。一語不發地少年甲心臟中滿溢的暖意亦漸漸繞上對方的指尖，悄然地在空氣中交織著。
我的世界說不定已經崩塌了，化成了一片被液化的，鋼鐵的廢墟；而我不知道存在在哪個世界呢，說不定也是那個崩壞的世界吧。
說起來。
我還有你這裡可以來吧。睜開眼睛又會看到你了。
稍微，平靜下來了。
Fin.
2011-03-24 18:24
兒子生日快樂～～～而且今天是把拔我的生日啊！（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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