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鉢雷】某一日，變裝名人打算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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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津之霧丸雙手捧著一疊書要送去給老師，書堆疊得比視線範圍還高，一路走過去搖搖晃晃。本來就覺得要搬書有些麻煩，還好半路上遇到了同班同學兼室友的亂太郎與新兵衛，不然這一路過去可能真得摔幾次。

「霧丸你等一會還要回去圖書室嗎？」亂太郎好心問了一句。看樣子這兩個人又是下課之後很閒，想過來圖書室看看有什麼可做吧。霧丸還沒有回答，這兩位大閒人已經自動自覺跟過來了。

走在回圖書室的長廊上，三人老遠就看到一個穿著五年級深藍色制服的人。從頭巾中露出的馬尾髮質蓬鬆而且色素淺淡，一看就知道對方的身份。那個人偏偏還鬼鬼祟祟地躲在圖書室門外的草叢中，一會又跳到門旁的柱子邊張望，不時還一臉苦惱。

「啊，是五年綠組的不破雷藏前輩！」新兵衛頓了頓，補了一句：「還是變裝成不破雷藏的鉢屋三郎前輩呢？」

他困惑地歪了歪頭。

「看起來很苦惱很迷惘，可能是不破前輩吧？」亂太郎也跟著歪了歪頭，一起困惑一起來。在說這句話時，那人又跳回了草叢間。

「那是鉢屋前輩吧。」霧丸見他們一臉疑惑便繼續解釋道：「不破前輩在整理圖書，沒必要在外面跳來跳去吧……所以，只能是——新兵衛？！」

「鉢屋前輩～你在煩什麼呀？」

完蛋，不詳的預感。霧丸來不及抓住八卦的新兵衛，後者已經跑到了三郎面前了。總覺得好麻煩，肯定又要被扯進去了……

「是你們三個啊？霧丸你在圖書室值班吧？」三郎見是新兵衛他們就放心探出頭，一邊問，一邊就順便把頭髮上的葉子給撥走。

「嗯，所以我現在要進去——」被點到名的霧丸想藉故離開，卻又被同伴坑了一記。

「鉢屋前輩是來找不破前輩的吧！怎麼不進去？他應該在裏面啊。」亂太郎友善地推動了話題，三郎也不打算隱瞞了。

「既然這樣我就不瞞你們了。我其實在想要怎麼樣才能讓雷藏明白我的心意呢？」

……不對，還是要瞞一下的吧？！為什麼那麼若無其事地說出來了！霧丸心裡這麼想，可是東張西望，他那兩個很閒的同學卻好像也沒有要吐槽。

「既然這樣，我們幫一下鉢屋前輩吧！」

「那就拜託你們啦！」三郎倒是也放心就這麼交給那些小忍蛋們，霧丸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捲進來，只能說人閒起來真的會什麼都摻和吧。

尤其這可是忍者亂太郎的定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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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就沒空，為什麼非得加入這種作戰不可？而且對象還是五年級那兩位名人，聽起來就很棘手。

霧丸和雷藏一起坐在桌前整理借閱紀錄，而亂太郎和新兵衛則在書架旁整理書本。三人背負著三郎的請求在暗中伺機行動，霧丸不時抬頭瞥那兩人，突然亂太郎以口型暗示新兵衛一起過去雷藏身邊。

「不破前輩，我們想問你一個問題！」

「對！關於鉢屋三郎前輩的傳聞的！」

亂太郎與新兵衛突然坐了過去，語氣活潑愉快地拋出了一句至關重要的話。這個被稱為……？

傳風之術！拋出對方有興趣的話題，讓對方跟著自己的節奏走！以上，由忍術學園一年葉組教科擔當的土井半助解說。

嗯，確實不是我們能想到的忍術呢。霧丸聽著亂入的土井老師的解說，內心點了點頭。

「關於三郎的？」果然勾起了雷藏的興趣了，三人互相打眼色，決定進一步推進。

「鉢屋前輩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而且，是近在眼前的人！」

「所以～想問不破前輩知不知道是誰！」

好一台牽紅線的大戲。霧丸跟著小夥伴都丟下了毛筆，一起擺出了誇張的動作了。雷藏好像被一年級的小忍蛋們逗樂了似的，笑了起來。

「我沒聽說這個傳聞呢，三郎會喜歡誰呢？」雷藏托腮歪頭，陷入了思考之中。

「不、不破前輩你推測看看嘛！」一年級的忍蛋乘勝追擊。

「嗯……誰呢？」五年級的忍蛋仔細防守。

「不破前輩你想想嘛」一年級的忍蛋再次攻擊，使用哀車之術！

「……是隔壁的九之一？」攻擊終於有效了！

「應該…不是？」亂太郎突然亂了陣腳，怎麼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答案呢？

「那難道是我們的老師？山田傳子小姐？」

「呃…鉢屋前輩也不至於吧……」新兵衛也亂了陣腳，沒想到這個話題的走向會那麼天馬行空。而且，畫面一想起來就覺得好可怕。滿臉鬍渣的傳子小姐親密地抱著三郎卿卿我我，而後者一臉享受，眼中滿是深情……

三人突然渾身雞皮疙瘩，倒吸一口涼氣。

「……同班的呢？不破前輩有頭緒嗎？」亂太郎被自己的想像畫面精神攻擊完之後，話語中充滿倖存後的疲憊感。

「啊，有吧……」一聽到雷藏那句話，三個人猛地清醒，屏息等待雷藏把話說完，但被矚目的那個人猶豫了好一陣。沈默的空氣平添緊張感，忍蛋們的精神都開始有些緊繃，逐漸瞪圓的雙眼乾澀起來了，緩慢的分秒中幾乎能聽見自己深呼吸後的空氣進入肺部的聲音。

「竹谷八左衛門吧！」深思熟慮後，前輩突然斬釘截鐵地喊出了那個名字！

「哎呀！！」

新兵衛忍不住脫口而出：「鉢屋前輩喜歡的人是不……唔唔！！？」

亂太郎馬上捂住他的嘴，低聲說道：「鉢屋前輩不是叫我們不要暴露嘛，他想先知道不破前輩的反應啊！直接說出來，不破前輩很反感的話，他會很難收拾的。」

「唔？唔唔唔唔！！（啊？好像是誒！！）」新兵衛含糊地說了什麼，但亂太郎感覺他應該是明白了，於是就放開手。結果手上都是鼻涕，亂太郎凝視著自己的掌心，這看著也太心累了吧。

總覺得三郎會躲在某個地方觀察狀況。霧丸見計劃進行的不順利，開始思考起了第二個辦法。突然靈機一動，藉故帶亂太郎他們去了放古書的地方，請他們整理，躲開雷藏的視線範圍。

「既然沒辦法讓不破前輩意識到鉢屋前輩的心意，反過來打探不破前輩本來的想法不就好了嘛！」霧丸壓低了聲音，煞有其事地和兩個人說。

「對耶，只要知道不破前輩對鉢屋前輩的想法就可以了吧！」

兩人佩服地點點頭，三人交換目光，走出書架後，對雷藏笑得虛假。

「嗯？你們整理好了？」雷藏似乎完全沒察覺他們的作戰計劃，一如既往地露出親切的微笑。雖然有點對不起那麼親切的前輩，但既然都已經答應了要幫忙了，只好做到底了。畢竟是一年葉組的好孩子們。

「不破前輩！你有喜歡的人嗎！？」新兵衛打頭陣，頂著那張讓人放鬆警惕又充滿寬容的臉蛋，嘴裡卻問出一個極其唐突又有點失禮的問題，殺得雷藏措手不及，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霧丸乘勝追擊，恃著自己是同委員會的後輩也來了一句：

「對啊，感覺前輩們都會有傾慕的對象啊？」

亂太郎正打算接話，突然發現紙門外有個黑影快速接近，雖然沒有發出絲毫聲響，但其衝刺速度實在太有魄力，亂太郎的話卡在喉嚨說不出了。那個黑（三）影（郎）整個人貼在紙門上偷聽，實在是太誇張了，幸好雷藏是背對紙門的，不然豈不是功虧一簣。

「突然說這種話題，我有點不好意思……要怎麼說呢……」雷藏看起來很困擾，盤著雙手，皺著眉頭在思考。門外的黑影似乎在躁動，在不安，在狂亂，好可怕。

「這麼說，果然有對象？」

「嗯……對象……」

「是……？！」

「嗯……嗯……」

亂太郎突然覺得這個劇情好熟悉，難道不是剛剛才經歷過嗎？那種緊張得心跳加速，眼睛瞪得乾澀的感覺。雷藏終於開口了，他每個動作、每個字節都仿佛變慢了，到底答案是……！

「……告訴你們也沒有用吧。我告訴我的最好朋友鉢屋三郎比較有用吧？」

「哎呀！！」

居然是一模一樣的套路！感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但是門外躁動的黑影似乎對最好朋友這四個字衝擊到了，以一個奇怪的姿態定格了，轉眼間又逃走消失了。還沒有開始就失戀，亂太郎心裡還是有些同情三郎的。

但霧丸卻說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話。

「……不破前輩你該不會在裝傻吧？」

哇，真的是不管對方身份了呢。亂太郎有點頂不住這個對話的節奏了。

「嗯，看起來像嗎？」雷藏意外地沒有生氣，輕描淡寫地回答了一句。隱約覺得他的眼神飄到了門邊，但定睛一看又不像如此。既然雷藏都這麼說了，霧丸也不好繼續說下去了。

只是對方的表情果然還是讓人在意……。

*

「早上好呀。」「啊……早、啊啊啊啊啊傳、傳子小姐！？！！」霧丸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模糊的視野中隱約看見一個人影，定睛一看是傳子小姐。一大清早精神受到擊打的衝擊，嚇得霧丸直接拍了旁邊的新兵衛一下，連鎖效應下亂太郎也被牽連進來。

激烈的心跳平復下來後，覺得事情很不對勁。

「難道是鉢屋三郎前輩嗎……」亂太郎戴起眼鏡，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正是如此。」三郎（頂著傳子的臉）得意地點頭，隨後馬上變回了不破雷藏的身姿，這才讓三人組稍微舒服點。

「……那鉢屋前輩請問一大早過來有什麼事嗎？」

「謝謝你們幫了我，下次請你們吃糰子。」

「……咦，成功了？」三人還有點恍惚，本來還想多問兩句，但三郎早就已經離開了。雖然結果很可喜可賀，但是擅自把別人扯進八卦裡面又不說八卦的內容，只說了個結果，實在是折磨人。

一年葉組的三人組今天又找到理由在土井老師的課上走神了。

三郎離開了一年級忍蛋的長屋之後，愉快地走向飯堂。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枝椏落在他身上，深淺不一的光影讓制服顏色斑駁。回想起昨天黃昏的事，三郎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三郎進來時沒有把紙門完全拉上，夕陽橘黃的光芒自縫隙間斜斜射入。半透的紙間滲透出寂寥的氣息，三郎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凝視著逐漸轉暗的，門縫間的一線天空。走廊上傳來一串平穩的腳步聲，由遠到近，最終停在了他的房門前。

「三郎你在房間啊，怎麼不去吃晚飯？」門外浮現的人影開口說道，聲音依舊溫柔，語氣稀疏平常。

「不是很餓。」

「……我拜託飯堂阿姨給你做了飯糰喔，晚一點吃吧。」那人拉開門，儘管背對夕照，無法看清他的容貌，但仍然是自己最熟悉的面影與笑容，而且空著的手中還拿著小心包好的食物。

雷藏坐到了三郎的書桌前，與三郎相對而坐。三郎忍住不抬眼，但雷藏只是靜靜地等著他，最終也有些耐不住沉默，還是看了眼。

日落西山，橘光消弭而昏暗湧入，恰好掩住了雷藏的表情。

「……今天亂太郎他們說起喜歡的人的話題，但我想如果有喜歡的人，我應該第一個告訴你吧。」他的話語最終劃開沉默，三郎一瞬屏息。隱約間只能感覺到雷藏的目光，適應了黑暗後，他的雙眼仿佛也閃爍著光芒。但如果那光芒從一開始就不屬於自己的話，果然還是會感到痛苦吧。

「嗯。」

不過，自己也做不到任何傷害雷藏的事，唯有聽著他那宛如刀刃般的話語刺穿軀殼。

「……我最近發現，我喜歡上鉢屋三郎了。」

那尖銳的刀鋒在即將劃破肌膚的瞬間，化作了水，溫柔地親吻著自己。

「……嗯？！」三郎猛地抬頭，對上了雷藏的雙眼，不知為何總覺得能清楚描繪他的表情了。也許只是雙眼適應了黑暗，也許是心理作用，一切都不得而知。

「因為只有這件事，我不想被三郎搶先了。」雷藏的目光有些游離，似乎對剛才的話覺得有些害羞了。三郎還沒完全回過神來，突然之間，他感覺自己掌握了全部的情況。

「真是拿雷藏沒辦法呢……」三郎故作平常地回答，瞇縫著眼，等待一個收緊距離的時機。

「不過下次可不會被雷藏搶先了。」

急速收窄的距離，一瞬停止的呼吸與時間，只留下柔軟的溫度與觸感在唇上化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