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組】幼小之花

×已經是好久以前的文章了= =

×以前的文藝力真高、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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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妹子停下手中的記錄工作，集中在這廣宏和室的大臣們都安靜下來了。他聽到了門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又似雜音又似樂曲。起初，他趕來時只是下著細如絨毛的雨，稍稍打濕了自己的頭髮而已。不知何時已成了這副景象，連空氣都沾染上少許雨水的陰涼，身旁的大臣像是感到舒適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也有人因討厭下雨帶來的濕氣而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妹子轉頭看了一眼坐離自己很遠并且高約一個臺階的，一直說著最討厭下雨卻會往雨中跑去，最後摔在地上大呼小叫的太子，他似乎也在凝視著門外的雨景。

雨為原本顯得鬱鬱蔥蔥的花園覆上了淡薄的灰色，稠密的雨絲更像是一簾輕紗般隨風飄擺著，但卻不算是陰沉。妹子覺得門外的時間像是靜止了，化成哪幅出自畫師筆下的卷軸畫般悠揚地展開。當他再轉頭看太子的時候，對方已經低下頭把玩從頭上摘下來的頭冠。

這樣的情況并沒有持續很久，太子繼續發言，拿著妹子逼他想出來的政策含糊地讀出來，大臣們被迫豎起耳朵，個個都聚精會神的；妹子嘆了口氣，再度埋首記錄每位大臣與太子的話，黑色的墨水在紙上寫下這一瞬間的事跡。妹子一直認為自己的工作很重要，文字的記錄即歷史的存在。他現在書寫的一字一句將會讓往後的人認識到聖德太子以及其事跡，更是使太子免於被歷史的洪流抹去。

妹子也知道一路走過來的自己已經忘記了許多事情。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覺得自己也許不如想象中記性那麼好，曾經被自己緊握在手中的感情已被平淡的日常生活消磨得連輪廓都難以憶起。

會議結束之後，妹子奉命將記錄帶去存放的地方。看著琳瑯滿目的記錄被編上日期，整齊地被排放在櫃子上。妹子花了點時間找到正確的位置放進去。

有這些記錄，就不會有被遺忘的事情吧。

妹子隨意地取出一本記錄，書頁上的文字記下了那天太子與大臣們就時政流弊討論的結果。雖然有大部分還是被妹子用暴力才逼出來的正經話，現在看起來，字裏行間卻仿佛透著懷念之色和微妙的距離感。

是呢，那天和太子做過些什麼呢…

｢小野殿下，麻煩您謄寫一份記錄給太子。｣耳邊猛然響起部下的聲音，這才稍微回過神來。

一縷薄光從灰雲滲出，妹子拉開拉門，略略瞇起眼睛。

雨停下了呢。

水珠在屋檐的邊緣滾動著，最後滴到石板上發出微小的聲響。妹子呼吸著微冷的空氣，空氣中依舊混雜著雨水的氣息，他走在被濕氣侵蝕的走廊，四處都不見太子的蹤影。妹子捧著記錄走到了庭院中，他聽見了昆蟲在草叢中發出的鳴叫，偶爾夾帶了幾聲清亮的鳥啼，他伸出手將積滿水的葉子擋開。不出所料，聖德太子正穿著那件厚重的正裝蹲在花叢邊，將手指插進被雨珠濡濕的枝葉中。

｢太子。｣

｢一個禮拜不見以為已經死於非命的妹子！！嘖，居然嚇了我，太囂張了吧！｣太子猛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著妹子的臉大驚小怪地說。現在可以正眼看著對方時，妹子反而想別開目光了。太子將衣服略微提起來些，飛快地在鵝卵石的小徑上跑了起來，跑到庭院中央那棕色的亭子中。他迅速地坐到了亭子中央桌子旁的椅子上，趴在桌子上發出怪聲。

｢才不會死於非命啊！而且剛才已經見過了吧！｣妹子也跟著進了亭子。

｢我可是攝政王啊妹子！明明就只是超級小小小小官還自以為是，哼哼，下次就把妹子最喜歡的金槍魚枕頭和寫真集丟到湖裏餵金槍魚。我真是天才！｣太子看到妹子靠近桌子便又站了起來，像是在鬧別扭一樣跑到了邊上。亭子的左方有一塊常年流淌著清水的池子，池底的石上長滿了青苔，幾尾色彩鮮艷的錦鯉擺著尾巴，使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

｢我才沒那種噁心的寫真集和枕頭，要有也是太子才會去買那種東西吧！再說哪來的金槍魚？！｣妹子見太子跑到靠近池的欄桿旁，作勢要丟什麼下去的蠢樣，反射條件下就用腳狠狠踹了他一腳。太子捂住小腿肚吃吃呼痛。

｢妹子你這個大白癡，……痛痛痛…哼，絕世寶貝不給你了。｣太子哭喪著臉說著，吐著舌頭，然後將手伸入褲襠。

｢這種噁心地方拿出來的東西誰要啊。｣妹子淡定地給太子的肩膀補了一拳。接著太子齒牙咧嘴地一邊咒罵著妹子，一邊將手伸出來。太子將手伸入衣服內，好像在掏什麼出來，一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模樣，然而躺在掌心中的卻是一朵被壓得有點變形的紫花。

｢送給妹子。｣太子將手掌湊到妹子面前。

｢……為什麼非要從裏面拿出來不可？｣妹子嘆了口氣，拿起了那朵小花。太子隨即露出愉快的笑容，笨拙地跳著坐回桌前。妹子將一疊厚厚的記錄放到他面前。

｢看完它。｣

｢誒！不行的吧？這種事情只有FISH竹中才幹得了啊！！｣太子面容扭曲地趴到桌子上，像個準備偷懶卻被抓回來背書的小孩般鼓著臉頰，不時抬起頭瞪妹子。

｢……我坐在這裏監督你，直到你讀完為止。｣妹子用指關節敲了敲木質的桌子。太子一邊抱怨，一邊讀著記錄。妹子又開始分神了，他用指尖捏著那紫花細長的花莖，上面帶著太子殘餘的體溫以及記憶的熱量。

忽然，他又想起了那被遺忘的，最初和太子相遇那時在心中萌生的幼小之花。不需要載體，那記憶連帶名為『愛戀』的花早已刻畫在心中。

Fin  2010-07-10 17:27